暗海巨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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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佩)下坠着的你 7——9


*ooc智障单元剧

  可愿与我一同起舞。

7

  花车,游行的花车,不知道何时,是由哪辆起的头,然后黏连不断的一片,看不到尽头。人群与花车将历史年代久远而宽阔街道塞的满满当当,不分昼夜的狂欢,喝的烂醉,睡在街头,白天如此胡闹,晚上还要点起灯来继续折腾,灯火与星屑混杂在一起让远方而来的人看不分明。

  从船舱出来的一瞬间佩利的感觉就是吵闹,让好不容易适应了处于安静环境的他一激灵,狂欢节上人是那么多,自然喧闹的要命,又有了小贩的叫卖声又是天上的烟花一通瞎炸。

  先是声音,然后是气味,食物的甜味,烟火的硫磺味,廉价酒的刺鼻的气味。他发了愣,然后理所当然的高兴了起来,他立马把老大随口交代的那一句团队行动忘的一干二净,一溜烟就消失在人群中,雷狮一时间晃了神没来得及拽住这个祸害。

  “没事,这小子兴奋劲过了就回来了,他鼻子挺灵的。”雷狮拍了一把欲言又止的帕洛斯,佩利本就是条野狗,不放出去跑一跑一直强硬拴在身边搞不好还要被咬一口,自己才见过偶像心情正好,懒得操这份心,看见个贩卖本地自酿酒的小酒馆就钻了进去,丝毫不顾忌自己还带着两个小崽子。

  酒馆的小老板在他进门的一瞬间迅速的打量了一下来者的穿着打扮,然后满脸堆笑的把他们安排在了较安静占地位置也较大的角落。

  “卡米尔你要不要试试看喝几口?”雷狮逗弄小动物似的举杯,一旁把帽子脱下坐的一本正经的弟弟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雷狮又瞅向另一边的帕洛斯。

  “老大我还未成年呢,给未成年灌酒可是犯罪耶。”进门时就暗地扒了三个人的钱包现在正忙着剥隔壁座喝醉人的戒指的帕洛斯如此回答道。

  身旁没个陪着的,手里的啤酒顿时索然无味,帕洛斯喝着白水嚼着自己当作下酒菜的烤串,卡米尔更不给面子的吃起了自带的糖果,夹在中间的雷狮酒怎么喝都无法尽兴。

  随便应付了几杯打算结账时,雷狮不巧看见了柜台上狂欢节限定的混合酒挑战,填了几串肉垫了垫肚子就跃跃欲试的挑战,小尾巴卡米尔撇着嘴看他喝下第一小杯蓝色酒液,秉承着姑且让他放肆一晚上的心态做起了保护工作,不是保护雷狮,是保护雷狮喝醉后会被他发疯波及到的人群。

  “客人您可要做好准备,我们的酒可不是盖的哦?”酒保挤眉弄眼的继续调酒。

  卡米尔自认为雷狮的酒量很好,因为他看见过自家大哥灌过几大杯啤酒都能晃晃悠悠的回家,然而只吃过酒心巧克力的他并不知道混合酒的厉害。当雷狮灌下第三杯不算烈的酒沉默了一会突然没有征兆的握拳就捶爆离他最近的那张陌生人的脸时,卡米尔就明白他彻底醉了。

  卡米尔也自认为雷狮酒品很好,看,就算在这混乱中雷狮大哥打架的动作也干净利落,如教科书一般动作规范标准,连拿起酒瓶子开了人家脑壳也能像拿着宝剑刺穿敌手胸口那样优雅,看,就算自己混在人群中也能巧妙的避开自己殴打别人。

  “操!这傻逼耍什么酒疯!”被他暂时护到身后的一个人随口骂道,卡米尔反手就是一巴掌把这个老实人扇晕倒地。鬼知道在他带着八百里厚滤镜的眼里雷狮是个什么样,以至于那边的海盗头子都疑似返祖的开始吱哇叫,他还能tm一脸崇拜。

  帕洛斯就没那么幸运了,并没有弟弟buff的他没能躲过一劫,混乱中一啤酒杯就砸到他后脑勺瞬间被放倒。雷狮终于闹腾够了大大咧咧往地上一躺,三杯酒就放倒了大名鼎鼎的雷狮海盗团二分之一的成员,那个酒保可算没说瞎话。

  “船上现在没医疗用品了,你去找个地包扎一下,顺便把佩利那个蠢货找回来。”卡米尔背起自己的宝贝大哥如此粗略交代就不负责任的溜之大吉,他们的狂欢差不多持续了不到二十分钟,还没挨到最热闹的时段,真可谓是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卡米尔本人倒挺高兴,这样他就不用担心大哥,能够遵守自己十一点上床睡觉的好习惯。

  后脑勺还是很疼,帕洛斯不爽的摸了摸,万幸杯子是木制的,但还是出了血,不过不算严重,简单包一下或是无视都可以,就这一低头没来得及抬头就撞到了人,一抬头那打扮那气势怎么看都是个小混混。

  他会撞到小混混不是没理由的,他们降落的地点不太友善,卡米尔明面上把现金递过来自己明面上再把现金揣兜里,就算不低头怕不是也得“撞到人”,既然无法避免,他就故意撞的好用力疼得对方呲牙咧嘴,帕洛斯立刻被拽向了旁边较为隐秘的小巷子。

  他当然可以动手,但只是这样未免太无趣了,于是他偏头躲过对方的一击好叫恰巧在附近且想打架活动活动筋骨很久的狂犬来个英雄救美。

  晚上他的眼睛算是利索,但还是难以看清佩利是怎样把面前五个人解决掉的,动作不同于雷狮的干脆利落,但速度快的夸张,转眼人就变成了在地上喘息的肉,佩利并不懂得下手轻重,即使身处法规约束的地界,也肆无顾忌的施行他打架不拼命还打个屁的原则,要不是帕洛斯拉着他辫子,这狗逼脚还要往已经倒地的人脸上踩。

  “你干嘛!”佩利还傻逼兮兮的冲他吼,在雷狮面前还有所顾忌,单独相处二百五性格又冒了尖,力气大的让帕洛斯产生了自己正拽着个大型犬的错觉。

  “揪着这些渣渣浪费时间,”帕洛斯懒得跟他讲自己心里那点顾忌,对方说不定还要掰扯起自己那套歪理:“既然你帮了我,我请你吃东西怎么样?”他料定对方不会拒绝这个诱惑,因为佩利从见面开始肚子就在咕咕叫。

  “还说帮,应该是我救了你吧!”佩利很不给面子,脚底下却很没出息的跟着帕洛斯朝近处的小摊走:“就你这小身板,我不在的话非被揍趴下不可!”

  帕洛斯牙咬的嘎嘎响,点单时给佩利的肉点了变态辣级别。

  肉放到铁板上滋滋作响,升起了一股白色的烟雾隔在他俩之间,佩利的烤肉技术实在不怎么样,烤焦了几块肉还津津有味的吃下去,帕洛斯实在看不过眼一把夺过夹子,把肉烤到熟度恰好再夹进佩利什么料都不带的碟子里,看起来挺亲密,其实俩人认识不过一星期。

  “老大和卡米尔呢?”他埋头吃了大半才勉强想起了还有这么两个人,“他俩早回去了,就我还肯来找你。”帕洛斯不厚道的曲解起来。

  “老子还不需要你担心。”佩利呲笑意味的打量了下对方肌肉缺乏的轮廓。

  “话可别说这么满,到时候打脸可是很疼的。”帕洛斯嚼起自己的薯条,看对方塞满烤肉的脸颊像松鼠一样鼓起。

  “你这样只沾盐是不会好吃的,烤肉应该配料才对。”

  “你tm就放屁吧!烤肉就是吃肉的沾点盐得了,你要想干脆喝料算了!”

  有一搭没一搭,一顿肉很快吃完了,佩利吃了夜宵一抹嘴就要往回走,仍旧坐着的向导起身把他拉向相反的方向:

  “现在就回去未免太没意思了,稍微再看一会怎么样。”他指的当然是两个人独处。

  佩利跟着他没走几步突然站住脚,当帕洛斯以为他后悔了时,金毛傻大个张大嘴惨叫并开始原地蹦迪:“好辣!!!”

  “.....这反应也是够迟钝的。”

  另一边的雷狮勉强醒了酒,看起来像个没事人,而卡米尔知道他还在醉酒状态。

  “投怀送抱的女人本大爷不讨厌,但这么死缠烂打的跟了一路未免过于不矜持了吧?”他懒懒开口。

  暴露行踪的女士并没有表现的过于惊讶,他对自己的尾随技术本来就不自信,不再在暗处缩手缩脚,起身开始舒展起自己略微僵硬的身体,向来胆大包天的雷狮肆无忌惮的缩短二者的距离,像是想看看这不知死活的家伙长什么样。

  这里的行道树主要是高大的杨树,被人别出心裁的栽了那么几棵梅树,已经结出了红艳的花蕾,有几颗快要裂开,雷狮抓住了梅树的枝子把它们粗暴的拨开,却没能再前进一步,因为修长尖锐的剑刃已经直指向他的喉咙,剑的主人就站在梅树后,离他不过一米的距离。

  树的枝子没人修剪,无理的朝着四面八方乱长一通,满目的乱枝却不影响对方直视雷狮的眼睛,肌肉紧绷,形体协调,视隔在中间的树为无物,双剑的一只就是透过乱枝直指自己的喉咙的,女人紧绷着脸和身体,把自己也变成了一柄冰冷的长剑。

  雷狮并没什么忌惮的情绪,反而大笑起来,纵使对方往自己脸上抹了好几层粉,也掩盖不了本来的轮廓,况且撑起那套华丽衣裙的,分明是男人的骨骼,对方的表情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微妙的产生了变化。雷狮把字咬得个个清楚:“骑士就是这么对待主子的吗?”

  “安·迷·修!”

  雷狮还想说点脏字,遗憾的是他一张嘴就“哇!——”的吐了出来。

8

  安迷修听说最近有一个很猖獗的海盗团,于是完成了白塔高层交代的任务后自愿前去肃清,说是肃清也不恰当,因为他不会私下评定一个人的罪行,更愿意交给白塔来给予可信赖的裁决。

  海盗团的名字叫雷狮海盗团,是他本该侍奉的三皇子的名字,那位皇子让他印象深刻,却不久前被雷王星皇室宣布不幸死亡,连个原因也不肯说就莫名其妙被抹去了名字。他对此不以为意,还有海盗借用女王或是爱戴的国王的名字呢,只是有点意外远在几个星系之外的海盗能够知晓尚未继位的皇子的名号。

  显然他高估了雷狮的起名水平,原来真的是因为本人在所以起的名啊?!!

  老实说他一开始并没认出对方,原因是雷狮丢掉了雷王星闷骚的不行的黑色面具,系上图案卡通的星星头巾,再套上品味微妙的连帽衫,还真是倔强的贯彻了他那从小到大就糟糕到无可救药的审美,万幸一张帅脸力挽狂澜了一次,使他本人整体看上去意外的还不错。

  这个意外看上去很不错的海盗头子在见面不久后吐了他一身,即使脸好看,雷狮在这种情况下也是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还好安迷修表情再怎么绝望也没有推开他,只是身形猛烈一震,然后小心扶住彻底倒在他怀里的醉鬼然后原地跪坐下去把他的脑袋垫到自己覆盖着的布料依旧洁净的那条腿上,似乎被细碎的蕾丝边和镶嵌在上面的水钻搁得很不舒服,安迷修动作小心的把它们拨到一边后雷狮这才抱怨地咕哝了几句又把自己本来就有些凌乱的头发搓成了一团鸡窝这才终于去和周公约会去了。

  明白这点小事并不需要搭把手的卡米尔等到骑士解决了这个大麻烦后才开口搭话:“安——”

  “这套衣服完全是副队长的主意,在下不穿会被她剃光头发。”安迷修抢先回答,刚调任的副队长是个恶趣味十足的女性,而他真的很喜欢自己的头发不得已做出了妥协。

  他抹的小半边粉已经因为被汗水浸湿而蹭到衣领上,露出健康的小麦色的皮肤,妆化了大半,看起来很滑稽。

  卡米尔沉默片刻,并不打算放过已经被雷狮霸占走了大半精力的骑士语气生硬的开口同时打量了他级别不低的白塔向导的军装:“你来的目的是什么?是接大哥回雷王星,还是把他押去问罪?”这才是他原本想要问的问题。

  当然问安迷修为啥女装是他想问的第二个问题。

  因为近距离接触过一段时间所以卡米尔很了解对方,安迷修作为一名骑士表面温和有礼,待人和善,骨子里却倔强的要命,绝不对向自己不认同的或不符合自己道义的事物忍让妥协,无论花费多久都会尝试矫正直到成功才肯罢休(他曾成功矫正了雷狮挑食的毛病,这是其他十几位智慧的大臣都无法做到的,成功的关键是因为安迷修能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烦三皇子。)他有点担心被这位缠上,大哥向往的自由自在的海盗生活会被迫宣布终止。

  “当然是后者。”安迷修一本正经:“雷狮海盗团现在可是搅得整个第二星系都不得安宁了。”

  “为什么?”卡米尔不动声色的按下录音,他知道安迷修接下来会说一些雷狮很喜欢听的话,海盗团成功引来大把的关注,这正是雷狮大哥所需要获得的反馈信息。

  “估计媒体故意的呗,像雷狮殿下这样敢于毫无顾忌的招惹各上头地方势力的海盗现在可不多见了,他们可不就得赶快添油加醋的炒作嘛。”

  “但大哥最近确实干了些大事不是吗。”小男孩试图帮自家哥哥说话。

  “比如?”

  “抢劫了好几家私家银行还把它们砸个稀烂。”

  “是那些洗黑钱的窝点对吧?多亏他让我们可以趁机介入,之后忙着追查这些案子抢劫的事就暂时被丢到一边了。”况且事后查实这家伙就一家顺了一大罐钢镚,估计只是单纯的犯了老毛病收集癖。

  “和库克海盗团在繁华区激烈交火呢?”

  “顽固的地头蛇势力大伤,是个好结果。”

  “我们不久前炸掉了座白塔。”卡米尔祭出王牌。

  “仅有少数人受伤,这是计划好的,以雷狮殿下的身份,上面这些事他甚至不需要被拘捕,只需要缴纳罚金就可以了。”安迷修掏出圣防:“承认吧卡米尔殿下,雷狮殿下并不是当坏人的料。”

  贴心的弟弟再次不动声色的删掉了录音,试图扮演好海盗这一角色的雷狮若是听到绝对现场掐住老实人安迷修的脖子来个托马斯回旋宇宙组合拳。

  “而且在下此次前来的原因并不是卡米尔殿下说的这些。”安迷修直起腰示意对方搭把手,卡米尔点点头帮他把自家烂醉如泥的大哥搬回船上。

  “我来的原因是你们在白塔带走的向导。”

  卡米尔无言的抬眼,安迷修依旧是那平和的表情,绿色眼睛如同颤抖着的湖底,温和又强硬。

  帕洛斯手上套着俩戒指,看起来一模一样,然而其中一个是空间戒指,折叠有一个六立方的空间用来存放他喜爱的不计一切手段到手的收藏品,也包括各星系流通的纸币,于是接下来他先是买了杯冰镇柠檬水解救哭的快成鼻涕虫的佩利,就迫不及待的飞进了服装店脱下了佩利的脏衣服,奈何店里全是迎合狂欢节口味造型夸张的戏服,他挑来挑去最后选了套勉强能日常用的稍朴素的衣服。

  在一旁等待的佩利不满的撇嘴:“丑死了。”

  丑死了的帕洛斯一出门走几步就被一个穿着花哨举止轻浮的姑娘拦住了:“我们的组舞缺个人,您的衣服很适合,介意搭个伴吗?”

  帕洛斯点点头,任由姑娘发出惊喜的气音后拨开人群拉住他前往狂欢的中心,期间很王八蛋的回头得意的望了望被孤独的留在原地气呼呼瞪着他的佩利。

  虽然帕洛斯同意跳舞的绝大部分原因是为了故意气上一秒还在嘲他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衣服的佩利,但跳起舞来还是很认真的,看起来很像完美的不像临时凑数的,佩利傻乎乎的站在人群里,被涌动的人群挤向外围。

  耳边像是自己浸泡在吵闹的洪水中似的,各种声音交织着一起,各种气味也交织在一起,这对感官敏锐的哨兵而言并不是很好的体验,正当佩利打算气呼呼的丢下帕洛斯一个人走时,那个家伙又擅自闯进了他的脑袋。

  “看你干等着怪可怜的,回河边那烧烤摊等我吧,一会我掏钱。”这家伙完全是命令式口吻。

  “哈?!老子才不等你!老子要回去了!”不出所料的让佩利炸了毛。

  “这里的特产是活杀现烤的牛肉,刚才忘点了,听说好吃的要命,你不赶紧趁机尝试尝试?”

  佩利很没出息的去烧烤摊了。如果仔细听的话他会意识到身后播放的音乐有点耳熟。

  在跳舞中分神是对舞伴的不尊重,跳舞不光是脚下的进退,也是眼神交织灵魂缠绕的方式,尤其是慢歌,男性沙哑疏远的嗓音也难免被擦出一点暧昧的味道,帕洛斯不讨厌这样,他喜欢被温柔对待,他搂着怀里女孩细软的腰肢,皮肤冰凉,大概是紧张的缘故吧,但老实说,有点像滑溜溜冰凉凉的蛇。

  组舞应该选取更活泼吵闹的曲子才对,便于炒热气氛更贴合狂欢节这一主题,用慢曲子实在格格不入,而且男性应该比女性高十厘米左右看起来更美观。

  人群离舞者们太近了,简直是把他们包围了起来。

  “这首歌更适合在静处时一个人听。”

  那尚在发育着的女孩随着旋律下腰时,托着她后背的帕洛斯这样在她耳边说。

  “你现在的表情就像个孤独的孩子。”女孩露出花儿般柔和的笑容,借力起身,双手搭住他的肩膀,发出一声甜蜜叹息般的话语:“大人会帮你找到归属之地的。”

  舞蹈着的人,围观的人,欢呼的人,一时间都看着他,每一个都是素质优秀的哨兵,只要目标一有反抗的动作,他们有把握不出三秒就会被制服,况且反抗又怎样,他哪里都没法逃,不过是区区安抚型向导罢了。

  “你让自己的伴侣跑远点是不想让他目睹你被带走的伤感场景吗?还是怕我们顺手也宰了他。”

  “他在这只会是个累赘,而且我确实不想让他看到接下来发生的事。”帕洛斯呲笑,毕竟那样会给他造成点麻烦。

  “你们大人肯定很穷。”帕洛斯没头没脑的突然这样说道。

  “何以见得?”女孩继续微笑着,在看向帕洛斯的脸时顿时煞白了脸,喉咙被掐住似的没了声响。

  帕洛斯的表情一向挺少,波动幅度不大但也可以轻松分辨出喜怒哀乐,脸还是让人忍不住想揉的娃娃脸,怎么做似乎都没办法很吓人。这样无害漂亮的脸蛋现在却近乎表情扭曲的看着她,满是嘲弄,全是蔑视,好像看到腐臭的烂肉,好像听到有趣的笑话。

  “要不然怎么只雇得起你这种蠢货。”他恶劣的大笑出声。

  前一秒还像被遗弃的狗狗似的佩利下一秒已经忘记发生了啥,满嘴口水的看着老板将要把那红艳艳的肉夹到烤架上。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来路不明的精神攻击,饱含带恶意,故意用力拉拽琴弦一般的巨大尖锐声响,穿过人们的脑袋留下回荡的嗡鸣,瞬时街上不论是哨兵还是向导统统痛苦的抱头倒地,包括应该给他烤肉的老板。

  看起来几乎毫发无伤的佩利被这一变数气的拍桌子起身,连牛肉没吃成的他要把那个不分场合胡乱攻击的攻击型向导揪出来,挪着步子往这走的帕洛斯半路上一把拉住了他。

  “别去折腾了已经被控制住了。”

  刚要发火的佩利却因为帕洛斯此刻分外惨白的脸色吓得把脏话咽进了肚子,对方耷拉着脑袋好像霜打的茄子,身形看起来好像又小了一团,外套没精打采的搭在他的肩头。

  “你是被揍了?老子帮你揍回来!”佩利握拳。

  “不是。”帕洛斯摇摇头。

  小了一团的帕洛斯拉起他手,声音疲倦的像是要睡去:“回去吧。”

  他们行走在空气凉爽的河畔,佩利鼻尖已经没了烧烤的油烟味,狂欢节上所有的人此刻似乎都被这次攻击波及到,像是被按下静音键,只有河水好闻的气味和流淌而过的声音,让他很舒服。

  现在这样有点小微妙,之前帕洛斯是怕人群把俩人冲散了才提议拉手,现在没了烦人的人群反倒也继续拉着手,不知是因为习惯了还没反应过来还是怕自己乱跑。

  (这样很好。)莫名有些安心,不再暴躁的佩利握了握帕洛斯的手,又怕捏疼了他立马停止了这一行动。个头的差别并没能体现在手的大小上,对方的手似乎还更大一些,把自己的整个包裹进手掌里,因为拉的太久而有了汗液使手套的布料有一点沾到手上,感觉不是很好。但他暂时不想因为这个松手。

 

9

  “他在哪?”安迷修缓和语气。

  “一会就会回来的,暂时出去了。”卡米尔叹口气随即解释道:“只是因为恰巧救了他,他就一定死缠烂打的要报恩,所以我们决定期间拜托他担任字面意思上的向导,仅此而已。”

  卡米尔巴不得赶紧甩掉这块可以的要死的牛皮糖,按说看完拉拉克时对方就该赶紧滚蛋没想到雷狮大哥不说话,这个小向导居然也闷声跟了上来。安迷修了解了实情后点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一会只要再和失联向导确认,此次拐卖人口的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大可从轻发落。

  谈话间雷狮被吵了起来,不满的翻过身妄图躲避光线和谈话声来再次进入睡眠,显然他失败了,败者闷声开口:“我在哪?”

  没等别人回答他就又开口:“扶本大爷起来。”

  可是雷狮大爷现在腰板硬不起来,沉的要死,就在俩人费力把这个祖宗扶起来时,万众瞩目的——准确的说是两众瞩目的两个人总算想起来还有个地方要回。

  佩利一只脚才踏进来身后的帕洛斯就敏锐的发现了身着正装的安迷修,立马自欺欺人的把自己藏在佩利背后,佩利清晰的听到他极小声低吼了句:“我日条子!”

  安迷修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佩利就像母鸡护崽似的哗地张开双臂,把向导遮了个严严实实,声色俱厉地嚷嚷:“你要干什么!”

  “啊在下是来....”

  “你这家伙不会就是欺负帕洛斯的人吧!居然还敢追上来!”向来听不懂人话的佩利已经开始摩拳擦掌。

  “等一下!在下其实是来...”

  “少废话!吃老子一拳!”佩利迎面就是一拳,这样粗糙不堪的攻击安迷修自然手臂交叉格挡住。

  “他不是来找麻烦的。”尚头痛的雷狮解围解得很敷衍。

  “因为有人说看到失踪的向导在我们这。”卡米尔体贴的补充道。

  “.......你们为什么不早说。”佩利意识到他的拳头依旧抵在对方的手臂上,接触到的皮肤已经开始发青:“这让老子的手现在怎么放下才好??”

  “为什么你叫迪卡为(帕洛斯)?”安迷修揉了揉手臂有点好奇的发问。

  安静了几秒。

  “那是他的中间名!我俩关系好!”佩利二话不说就扯出了当初他觉得无比傻吊的理由。

  更关心向导此刻状态如何的安迷修半信半疑的看了眼莫名慌张的傻大个,然后伸手去查看向导的情况,他不擅长攻击以外的精神操控,但这一点还是做得到的。

  他手底下的帕洛斯又变回了乖巧的迪卡,安静的装起了孙子。

  检查结果是虽然目前精力有些不足但大体上还处于健康范围,精神和身体都没什么受伤的痕迹,和照片相比他看起来似乎还胖了不少,安迷修不自觉松了口气。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离开,塔里的工作人员都很担心你。”他尽量柔声细语,好像是在哄骗小动物。

  “可我不想离开,”帕洛斯小声嘟囔:“在这里我觉得更自由。”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再被强迫吔味同嚼蜡的伙食了,这里点名批评菠菜布丁。

  “但是——”安迷修这个但是还没继续下去就又被打断了,不过这次是勉强清醒靠卡米尔扶着才能站起来的雷狮:“哇哦等等,你们就这样傻站着放任这家伙在本大爷这如此放肆?”

  他目光直接越过安迷修挑剔的对帕洛斯开口:“喂那边的废物,想加入我们?”

  帕洛斯连忙点头,雷狮得意的冲安迷修耸肩:“你也看到了,他现在可是我的人了。”

  “这和在下要带他回去并没有任何关系。”安迷修总是很苦恼为什么自己的小皇子醒着的时候还没睡着时的一半可爱,本来他就想趁这个祸害掉线时赶紧把人带走尽可能和平了事,现在雷狮几句话就把气氛搞的剑拔弩张起来。

  “敢动本大爷的人当然要教训教训你,佩利,不是总嚷着要打架吗?”雷狮很有自知之明的把自己排除在战力之外。

  一旁快要睡着的大型犬早就按耐不住,眼睛忽地一下亮起来,连声应道:“放心吧老大,老子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卡米尔——”

  “没问题大哥。”前几分钟还对安迷修无比服从乖巧的卡米尔现在一副大义灭亲的表情松开雷狮向前大胯一步,大有把对方打出屎的气势。

  本该很帅的场景作为背景板的海盗头子很不争气的毁了个彻底,在宝贝弟弟松开他的一刹那瞬间一屁股坐到地上,痛的他直翻白眼:“别了别了别了,回来回来回来。”

  “可以的话在下并不想通过暴力手段来解决问题。”骑士不自觉地皱起眉头,手搭在雕饰精美的双剑剑柄上,那里原本是镶有些许细碎的宝石以作装饰,却早被留宿的穷苦人家偷偷撬去,但安迷修依旧爱它,因为剑刃并未因此生锈。

  “这可由不得你,”作壁上观的雷狮大爷现在讲话格外轻快:“登上我的羚角号怎么这么容易就放你走呢。”

  佩利不是傻子,不会蠢到赤手空拳应付开刃的冷兵器,但一柄劣铁铸就的砍刀是他眼下能找到的最称手的武器了,不过他似乎并不在意这个,捏在手里掂了掂份量就朝安迷修袭去。

  他会这么做也不无道理,砍刀不锋利但挺结实,与其说是把它作为攻击的武器他用起来更像是格挡的工具,比起武器的使用佩利更喜欢用自己的拳脚,节奏混乱不堪,活像仰仗直觉行动的单纯兽类。

  这在安迷修看来不过是空有气势,任你力气有多大,打不到就根本没意义,把握主动权的他来回闪躲就轻易避开了佩利的攻击,佩利在剑术上显然是个门外汉,随着对峙时间的延长这一劣势越发突显出来,他的格挡开始力不从心起来,时不时就要在骑士刁钻的攻击下吃个瘪。

  安迷修作为向导最强力的武器应该是精神方面才对,但他是个奇葩,完全没有放弃肉体上的锻炼,从小习得优秀的剑术,所以可以的话他想尽量避免对眼前这个哨兵造成精神伤害。

  一段时间后佩利突然流出了鼻血,很正常,这样快节奏且高度集中的战斗对哨兵负荷很大,特别是佩利这种本来就感情用事的,安迷修作为向导已经可以清晰感觉到佩利的不稳定,像是短路的电路般发出噼啪声,同黑暗中的小电火花一样,很有可能引发大爆炸,就算下一秒佩利突然一头栽过去他也完全不意外。况且一旁的兄弟二人完全没有出手的意思,击败佩利不过是时间问题。

  但面前的哨兵随着精神状态的不稳定越发狂暴起来,一般哨兵这时会因为负荷过大而示情况有多种表现:哭泣,无源的愤怒或暂时失语,相同的特征是威胁力大大下降。佩利不一样,他越发亢奋,与之表现相反的是他逐渐沉淀冷静了下来,攻击的力度一次比一次用力,时机把握的一次比一次刁钻,很不好对付,身上的划伤肉眼可见的在增加,但他完全不在乎,有时甚至故意挨一下强取到进攻的机会。

  但即使如此又怎样呢,再这样下去不利的依旧是佩利,能力的不平衡,从一开始结果就已经决定了。

  很遗憾,存在变数。

  被安迷修自动排除在战力外的。

  似乎是天生就合拍,在帕洛斯强制进行精神梳理的一瞬间佩利的精神力就明显地稳定了下来,不仅是合拍,在没有身体接触的情况下仍能够进行如此完美的梳理,足以看出向导能力是多么优秀。战斗被迫延续了。

  同是向导的安迷修自然察觉到了这一变化,在挡下佩利一击后急切的冲帕洛斯急促短暂地喊:“请快停下!这样是不行的!”

  一直躲在佩利身后的向导做错事般一脸惶恐,求救意味的伸出手,这是不合时宜的,但安迷修不会坐视不理,有人向他求救,他就一定会回应。

  硬接了佩利一拳为代价,他愣是越过哨兵抓住了帕洛斯的手,不想蛇就在此时于他的鼻尖前嘶嘶吐信,露出毒牙。

  帕洛斯反趁机把他用力拉过去,弯曲的眼角装满得意:“分神可是要吃大亏的呦,骑·士·大·人。”

  安迷修立马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变相夹击了,意识到身体一时也难以迅速反应,腹背受敌的他挨了身后佩利不少的拳脚,他挣脱帕洛斯的钳制花费了比想象中更多的时间,看似瘦弱的向导力气意外的大。

  面对二对一的不利局势,安迷修没有丝毫胆怯,所做的回应不过是更加谨慎行事,没认识几天两个人配合的很默契,好像本该就是这样,比如佩利一拳挥空时,帕洛斯毫不犹豫的拽住他的马尾扯到自己的身后,自己则大步向前迈开一步添补空位暗自蓄力进攻,通过时间差攻击加快节奏达到让安迷修喘不上气的目的。帕洛斯也是个奇葩,交手中安迷修意识到在体术方面,这个向导可比刚才的金毛难对付多了。

  不利的一方成了安迷修,这样下去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不得已他决定对佩利进行精神攻击,佩利本就已是强弩之末,只是被帕洛斯一直不断的强行梳理才得以这样继续疯狂,放任下去只会对他本人造成严重的双重伤害。看,这就是安迷修会被众多友人,敌人评为傻瓜蛋的原因。

  为了减少攻击对哨兵产生的痛苦,他自创了一套攻击方式,第一波冲击目的是麻醉,会产生僵直效果,接着是控制,强迫对方进入昏迷状态,最后是摧毁,以最蛮横残忍的方式搅碎对方的精神图景,彻底摧毁对方的精神,不必要时他是绝对不会进行最后一步的。

  骑士不再犹豫,当即展开第一波冲击!

  没用!佩利的攻击速度没有丝毫减缓,安迷修睁大了眼,不容他有多余的思考,立刻进行下一次精神冲击!

  没有效果!完全没有效果!

  (是黑暗哨兵吗!)脑海中略过这一想法后安迷修便不再留情,宁可错杀也不愿放过一个危害世界的疯狗!

  他的精神体显现,那是一只白色的漂亮雄狮,强壮有力,四肢完整,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杂毛,也没有一处伤痕,蓝色的眼睛温和的注视前方,一看就是从小被驯养被呵护的家畜。

  但狮子到底是狮子,流淌着肉食动物的血液,下一秒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它奔跑着去咬碎自己的猎物,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斗争理所当然成了狩猎。

  佩利已经流了很多血,他开始逐渐感觉到疼痛,但他分泌了太多肾上腺素,又被帕洛斯给予了太多多巴胺,他疼痛,但也快乐,这就是暴力赋予他的甜美感受,他曾无数次品尝。

  额头上的血流到了他的眼睛里,视线变得有些模糊。

  他爱暴力,他爱打架,他爱自己的敌人,那站在自己对面的人这时表情总是扭曲着的,有的是恐惧,有的是愤恨,有的是同样的兴奋。但是此时站在他对面的安迷修不是,他只发觉一阵强烈的风卷过他的脑袋,顺带着一连串的碎裂声带来一连串的疼痛,但相对于此刻的肉体的疼痛而言完全微不足道,然后安迷修的表情就变得奇怪到他无法理解了,那满身血污的骑士似乎在惊讶,又似乎在伤感,愣住的他没来得及吐露出一个字就被身后帕洛斯一手刀拍晕了。

  现在佩利眼前就只有帕洛斯了。他中途参与,又比佩利聪明,身上的伤口少得多,他盯着喘着粗气的佩利看了一会,然后不怀好意地轻笑出声,抬手握住佩利的脖颈,佩利觉得他握得很用力,但不疼。贴上佩利沾满血液的脸,皮肤下面是滚烫的血液,现在连皮肤上也是滚烫的血液了,这一举动沾脏了他白净的脸,但他毫不介意的开始了梳理——温柔而缓慢。

  佩利开始想睡,慢慢合上了眼,过长的睫毛轻柔划过帕洛斯的脸颊,(好痒。)这是帕洛斯的感想,在佩利睡着再也无力支撑那伤痕累累的躯体时,他托住佩利的腋下免得对方在自己怀里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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